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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 激戰 “待我們去了同州,我就封你為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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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疆占領了四州之地,諸事循序漸進做的如火如荼,同時,衛薔調集定遠軍赤霄、龍泉、龍淵三部繼續南下,準備攻打一旦韓覆鑾撤回同州,他們便立刻將同州圍了。

韓覆鑾原本是如他預想那般佯裝攻打洛陽,派出五千騎兵趁著護國節度和金吾衛調度之時東進,牽制敵軍,掩護主力西撤,沒想到這五千騎兵一路進到了河陽一帶,距離洛陽只隔一條黃河,韓覆鑾得知消息之後即刻改了主意打算主力東進,可沒想到剛剛啟程半日,就見金吾衛與護國節度的聯軍殺來,原來之前的松懈調度不過是誘敵深入之策。

韓覆鑾大驚之下怕在絳州的定遠軍也南下圍殺,連忙下令撤兵,帶著自己剩下的四萬大軍重新回到西撤路上,至於那進了包圍圈的五千騎兵,只有一千多逃了出來,剩下的皆被程珂、趙源嗣連同河陽節度陶於適聯手圍殺。

叛軍一路向西北方向西退,一路被程趙二人追殺,到了河邊渡河之時恰逢大雨,黃河河水暴漲,叛軍空有數百艘船卻不能渡河。

數萬大軍被一場大雨堵在了黃河岸邊。

大雨之中,謀事蕭礎打算再次獻計讓韓覆鑾就近攻打河中府,以陳氏老小為質逼退追兵。

他剛騎馬向前,一漢子叫住了他。

“蕭郎君,你是要見元帥嗎?”

蕭礎轉頭,便看見了一青壯漢子被雨淋了個濕透。

正是他視為“護身退路”的甘鵬。

“我打算向元帥獻計,解了此時困局。”蕭礎抹去臉上的雨水說道。

“元帥正在氣頭上,前面還有一堆人在受訓斥,你去了也難說上話。”

看向還在上漲的黃河水,甘鵬對蕭礎說道:“不如這樣,我帶你繞過去,一會兒你便站在我旁邊,趁著元帥身旁無人的時候,你就立刻去說你的計策,倒是比在這淋雨幹等要好一些。”

蕭礎看向甘鵬,撫掌道:“甘兄弟妙計!若我計成,受了元帥重用,我必在元帥面前為甘兄弟進言。”

“蕭郎君客氣。”甘鵬道,“蕭郎君待我親厚,我自然要為郎君謀劃。”

雨大得像是天漏了個窟窿,半點不見要停的跡象,甘鵬拉著蕭礎往山坡後走去:“過了這個山坡就是元帥所在之地,只是要經過河邊,蕭郎君務必小心。”

蕭礎又抹開自己臉上的雨水,幾乎看不清眼前的路。

一道驚雷劈下。

甘鵬擡頭看了一眼,說道:“作惡多端,天打雷劈。”

“甘兄弟你說什麽?”

一陣雷聲滾滾,蕭礎只見甘鵬的嘴唇動了動,卻聽不見他說了什麽。

眼見離黃河近了,蕭礎心中突然生出怯意。

上次他心中生怯,還是劉學政當著一幹同學的面問他那些詩文是不是他竊用了李詰所作。

又是一道驚雷劈下,他手上一抖,低聲道:“那河裏是不是有人?”

“什麽?”甘鵬回身看了他一眼,“蕭郎君你是被劈壞了眼?河裏哪有人?”

蕭礎卻越發心虛起來,眼前竟然浮現當日劉學政被釘死、李詰死在血泊裏的樣子。

“甘兄弟,不如,我便不去了。”

雷聲滾滾,甘鵬似乎並未聽清。

蕭礎突覺臂上一疼,是甘鵬抓緊了他的手臂。

“蕭郎君,到了。”

這一句,蕭礎終於聽清了。

可看著滔滔河水,左右都不見元帥,蕭礎登時就要往回奔去,卻被一雙手拿住了頸項。

“哢。”

將蕭礎擰斷了脖子扔進河水裏,甘鵬走回駐軍之地,就見眾人已經動了起來。

“我們要過河了嗎?”

一兵卒被於澆得眼都睜不開,道:“不是過河,元帥下令拖著船繼續往北。”

繼續往北?再往北就是中條山了,過了中條山,可就是絳州地界。

甘鵬雖然只是定遠軍魚腸部一個小小的隊長,也覺得這韓覆鑾的腦子裏怕是被雨澆透了。

正在此時,南邊一陣喊殺之聲,有人大喊道:“河中府裏陳家的部曲殺出來了!”

河中府裏陳家四老爺陳季梁,自從叛軍南下度過了黃河搶占了河中府的兩個縣,陳季梁就聽自己大兄的話一直沒有離開河中府,到了今日,叛軍士氣受挫,東面有追兵,北面有定遠軍,他幹脆直接帶著陳氏數千部曲和數千這幾月間操練出來的精壯共一萬四千餘人殺了出來。

韓覆鑾從前面對陳氏就是個泥人兒,今日這般情境之下,他終於有了氣性。

“旁人來追殺我也就罷了,這數月來我對陳氏以禮相待,他們竟敢落井下石!剿滅陳氏,據守河中府!”

他一令下,在雨裏泡了一日,飯也沒吃兩口,只喝了幾頓水飽的數萬人馬昏昏沈沈地調轉方向,縱然知道河中府裏有錢有糧,卻著實疲乏至極,雙方剛交戰不久,程珂與趙源嗣擊退了斷後的叛軍,也殺了過來,雙方共計十萬兵馬在黃河邊冒雨激戰。

陳季梁命人牽出了數百頭犍牛,牛身上皆覆甲,後面拉著火油,火牛車沖向叛軍,無數叛軍避讓不及,跌入了翻滾的河水之中。

韓覆鑾見狀命騎兵沖殺,可他們所在之地早被數萬人踩成了爛泥潭,馬匹奔出之後便滑倒了一片,被自己人踩踏的不成樣子。

見勢不妙,鄜州林家的林術和其子林曠帶著數十人乘船逃於河上,其餘叛軍見了紛紛搶奪起了在岸邊的船只。

韓覆鑾被副將推上了船,有人欲砍殺於他,卻被一人砍倒在地。

那人也跳到了船上,韓覆鑾定睛細看,覺得這人有些眼熟。

“郎君,我是甘鵬。”

“甘鵬!那個送了信回來的!好好好!”

見甘鵬一刀劈斷纖繩,韓覆鑾心知自己後悔也晚了,隔著驟雨看向岸上廝殺之激烈,他心中不禁後怕起來。

有幾支箭射出來,卻被雨勢所阻。

韓覆鑾的心中便又安穩了些。

可安穩之餘,他不禁悲從中來,數萬大軍,韓家十數年謀劃,就這般毀於一旦。

河水滾滾南流,非人力可止,韓覆鑾看著甘鵬帶著人往船外舀水,忍不住問道:“甘鵬,我們會去何處?”

甘鵬往船行之處看了一眼,道:“元帥,我們如今水流而下,一會兒我奮力往西劃,我們停於西岸便能回同州。”

同州?

同州好啊!同州還有一萬精兵!

韓覆鑾不讓自己再聽岸上廝殺之聲,他手下將士們的血還在源源不斷的流入黃河,可他視而不見。

“待我們去了同州,我就封你為校尉!”

甘鵬憨厚一笑:“謝元帥!”

與此同時,衛薔已經陳兵到了距離同州只有兩百裏之地,聽龍十九娘子傳信說河中府一帶突降大雨,叛軍大部被追殺至黃河岸邊卻不得渡河,衛薔對自己手下三位主將道:

“本以為要打六萬兵馬,如今只有一萬人精兵,五千散勇和一座同州城,你們誰去?龍泉部,赤霄部各留下一千人,龍淵部留下,其餘的回去吧。”

龍泉部主將白龐和赤霄部主將李瑄對視一眼,連忙道:“那我們各帶一千人留下!”

沒了破城之功也可以有破府之功,不管怎麽說,他們北疆人從不走空。

符嬋哪裏不知道他們心中盤算,冷笑一聲道:“戰場上各憑本事,二位同袍若是寸功未得,可別在我龍淵部面前鬧出了笑話。”

同光八年五月三十日,在攻下了綏州城十一日之後,定遠軍龍淵部又攻下了重鎮同州。

同一日,順義節度竇茂的“討梁檄文”送到了大梁皇帝趙啟恩的面前。

也在同一日,順義節度竇茂得知先前造反的綏州韓氏大部被殲滅於黃河岸邊,所占五州盡數落於北疆定遠公之手。

他原本看了韓覆鑾給自己的信,以為自己是跟著吃肉的,沒想到才叛了三日,耀州刺史的頭還掛在城門上呢,他就成了一支孤軍。

與他同樣如喪考妣的還有前叛軍元帥韓覆鑾,他剛到了同州城下就得知同州已經被定遠軍所占了,他給予厚望的一萬精兵被殲滅。

甘鵬看了一眼同州城,他殺了蕭礎,又拐回了韓覆鑾,此番功勞不小,可以算是榮歸定遠了。

“不對!我還有後路可走!”韓覆鑾大聲說給自己聽,被甘鵬一把捂住了嘴,他掙開之後對甘鵬道,“我們可以去往耀州,投奔竇茂。”

竇茂?

渡河過來的叛軍有數百之數,其中大部分過河之後不願再追隨韓覆鑾,紛紛潰逃而去,也有那膽大的,想要取了韓覆鑾的人頭向朝廷邀功,幸得有甘鵬機敏非常,與那些人一番周旋之後將他們殺了,因此事,韓覆鑾越發信重甘鵬,信任之心更勝過對自己的親兄弟,甚至要拉著甘鵬結拜。

甘鵬想想同州近在眼前,再想想韓覆鑾兄弟的死亡率,堅辭不受。

這也讓韓覆鑾越發覺得甘鵬是個甘寧典韋李藥師一般的人物。

“無疾,你信我,護送我去耀州,我保你半生榮華富貴在後。”

無疾是甘鵬的字。

見韓覆鑾信誓旦旦,甘鵬心生疑竇,韓覆鑾這人確實是色厲內荏之輩,可他現在手中只剩幾十人,那順義節度竇茂算是被他騙了起事,恨他還來不及,他豈會不知,又怎會自投羅網?

同州城近在眼前,甘鵬甚至看見了身穿黑色鎧甲的騎士騎馬出城。

只要他大喊一句叛軍首腦韓覆鑾在此,便可回歸魚腸。

再看看韓覆鑾,甘鵬決意去耀州冒險一番,若是這韓氏還有什麽後手,他身為魚腸,必須通報給元帥。

入夜,身在同州的衛薔看見了魚腸部送來的字條。

“甘鵬跟著韓覆鑾去找竇茂了?韓覆鑾還有什麽能給竇茂的?他要去獻命祭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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